“導演，要不要再請個人過來？”副導環顧著劇組四周，總覺得陰氣重重，“我認識個香港的大師，小僵來這麽久了還是一直出問題……”

張小僵站在遠處看向副導，竟然說他不行。

張導有些遲疑，副導在旁說著戲的進度，見人動搖，連忙撥通了認識的大師電話，開著外音，說明劇組情況，“……對，已經一個月了，昨天在水裏出事了，請了位就是沒怎麽解決。”

“是是是，應該先找您的，我知道這行規矩，也不是什麽大人物，是個小明星兼職這塊的，張小僵……”

聽筒了一陣沈默，副導不知道說了什麽得罪了那邊大師，正要開口就聽大師低沈的聲：“你說的張小僵，江蘇張家的關門嫡傳弟子，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嗎？”

“他要是解決不了，你也別找別人了。”

聽筒一陣陣盲音，顯然香港大師已經毫不留情的掛斷了。

副導握著電話一陣懵逼，可能沒想到張小僵這麽牛逼，也沒看出來呀，要不是這人他相識，還真覺得是張小僵的托。

“還是信小僵。”張導拍了下副導肩膀，就見副導臉上神色有些尷尬，他跟著目光掃過去。

張小僵笑瞇瞇的露出兩顆小虎牙打招呼，副導尷尬的笑回去，小聲說：“這麽遠小僵應該沒聽到吧？”

呵呵，你說呢！

悠哉的坐在椅子上，張小僵手裏正疊著一只小紙鶴，手法熟練，顯然是心情不錯，笑瞇瞇的哼著歌兒，一會會紙鶴疊好了，卻在下一瞬間自己燃了起來。

而遠處正在忙的副導突然捂了下腦袋。

“怎麽了？”

“好像有人揪我的頭發。”

副導看了一圈什麽都沒有，撓了下腦袋繼續幹活了。

方輝捧了零食過來就看到小祖宗笑瞇瞇的，通常這個笑容都是剛幹完壞事。

誰又倒黴了？

張小僵鼻子好使，方輝還沒走近就聞到香味了，伸手就從紙包裏捏了顆栗子，這栗子個頭稍微小些，炒的微微焦黃，還有股清甜的蜂蜜味，哢擦咬開，栗子吃起來面面的十分清甜。

“好吃。”

方輝買的時候嘗過了，張小僵誇栗子跟誇他似得，“村裏老人炒的，這家最好吃。”

劇組到村裏後，平時吃的菜肉都是問村裏人買，留在村中的老人很久都沒這麽熱鬧了，動手炒的幹貨，劇組人休息時就會買，便宜實惠味道比市裏的也要好，每次買許多打算往家裏郵，老人沒想到還能靠這個賺錢，每次劇組人買的時候就會多給些，特別熱情。

現在整個劇組中可能也只有張小僵這麽悠閑自在了，坐在樹蔭下的椅子上，嘴就沒停過，一會啃一包栗子，一會又吃米條，不時看著片場，程北敬要是被卡了，就哢擦哢擦吃的歡快，特別高興，方輝端茶送零食，日子別提多美了。

“卡，鄧坤坤臺詞錯了！”

鄧坤坤道了歉，小聲回憶了下臺詞，他剛拍了場打戲渾身都是泥水，狼狽不堪，視線不自覺的掃到椅子上翹著腿的張小僵，目光暗了下，這人要名氣沒名氣，不知道怎麽就得了張導青眼。

“別想那麽多了，他什麽戲份地位，跟他比什麽。”鄧坤坤經紀人勸著說。

鄧坤坤一想到張小僵為數不多的幾個鏡頭，心裏的不痛快就松了些，是了，沒什麽名氣的張小僵拿什麽跟他比！

隔日柳飄就回到村裏了，到了直奔張小僵那兒。

那時候張小僵剛吃完飯打算午睡，房間裏程北敬也在，聽到門聲，張小僵已經窩在床上了，懶得動彈，程北敬根本沒想張小僵會下來開門，徑直走過去開了門。

柳飄站在外面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開門嚇了一跳，肩膀瑟瑟了下。

“小僵，我想買張符紙，最貴的那種。”柳飄開門見山。

床上本來打算睡的張小僵聽到有進賬，騰的坐起來，這會一點都不迷糊了，趴著從桌子洞裏摸出裝符紙的包，“三萬八。”

柳飄一點都不廢話的掏了錢，拿上符紙人鎮定了不少，視線像是才看見程北敬似得，特別驚詫的說：“程影帝也在啊！”

張小僵沒客氣捂著肚子在床上哈哈笑，柳飄有些尷尬，還想解釋什麽，就見程北敬的目光都在張小僵身上，她一時說不上來，就是覺得影帝對張小僵還挺好的，這麽笑也沒生氣。

“笑夠了？”程北敬挑著眉站在床邊淡淡的問。

張小僵收斂了笑，很鎮定的說：“沒。”又哈哈笑起來，還吐槽：“老方還說你是萬千少女心裏男神，結果人家壓根沒看到你，哈哈哈，還是我比較吃香。”

程北敬就沒遇見過張小僵這樣的人，捏著鼻梁，實在是拿人沒辦法，總不能拉著揍一頓。

“幼稚鬼。”

床上笑哈哈的張小僵聽了就差叉腰跟程北敬決一死戰了，他才不幼稚。

方輝是來的及時，阻止了小祖宗掐架，用一包零食順帶違心的說張小僵要比程北敬有男人味，這才作罷。剛到片場，方輝就發現不對勁，“小祖宗，副導是不是在看你？”

“嗯。”張小僵剛被嘲幼稚，這會啃著紅薯幹，跟啃程北敬似得，咯吱咯吱響，“他說我不行，我就讓他見識見識。”

方輝不知道說點什麽，只能投以同情了。

接下來的拍攝進程很順利，一直到七天後，副導掛著濃濃的黑眼圈前來道歉，一開始只是做噩夢，他也沒當回事，可是這噩夢女鬼跟連續劇似得，每晚都不重樣，一天比一天還可怕。

副導就知道不對勁了，腦袋瞬間想起上次跟導演推薦香港大師時，遠處張小僵笑瞇瞇的臉，就知道自己招惹上事了。

買了張符紙，副導捂著錢包心疼不已，當晚做了七天的女鬼就沒在出現了。

劇組一連七天女鬼都沒有出現，張小僵摸著下巴，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，實際上他只是不想每天早出晚歸跟著劇組時間跑了，他又沒戲，睡不好人都要瘦了。

這話要是方輝聽見了，想說你整天坐在椅子上啃零食，看程北敬演戲時也特別歡樂，也沒見掉了一斤肉，好像還圓了點？

當然就是聽見了也不敢這麽說。

這天晚上，程北敬剛洗完澡就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子，身影很像張小僵，他正要開口，就看到影子噠噠噠的往出跑，速度還挺快。

兩條小短腿能跑的這麽快，就是張小僵了，還挺逗。

絲毫不知自己被貼上小短腿的張小僵終於到了沒人的地方，月光很亮，他從包裏掏了半天才找出一張黑色名片出來，名片在空中燃起，等燃盡，原地出現了一個人影，一身黑，清清秀秀的男人。

來人是他的好朋友，地府黑白叔叔的兒子，黑晶晶。

“小僵什麽事情？底下很忙的。”

張小僵一聽就知道叔叔又丟下攤子出去玩了，也不浪費時間，直接說：“晶晶幫我查個鬼，中元節前後的事情。”

“叫什麽？什麽時候死的？男的女的？”

三個問題，張小僵只能回答：“女的。”

一片沈默，張小僵也知道自己有點坑好友了，連忙說：“晶晶你先幫忙查查，是厲鬼，但是又有點不同，平時能隱去自己陰氣。”

黑晶晶一聽，思索了下，“有點意思，我知道了，先幫你查，可能慢了些。”

“好。”張小僵從口袋抓了把栗子塞到黑晶晶手裏，笑瞇瞇的說：“這個好吃，改天回到市裏請你擼串。”

黑晶晶也想出去玩，但想到成堆的業務就頭疼，只能捧著栗子消失回去幹活。

……

張小僵推門回到房間時，程北敬正坐在床上看書，聽見動靜擡頭看了他一眼，張小僵感覺到程北敬視線在他身上下移了下，到了他腿上後收回目光到書上，卻笑了下。

笑容很正常，沒有冷冰冰，也沒有嘲諷，但張小僵就是覺得不對勁。

這人在笑他。

“你笑什麽？”

程北敬目光從書上移開，到了張小僵身上，勾著唇說：“看你挺帥的。”

本來要是聽到不好聽的，準備擼袖子的張小僵聽聞眼睛都彎成了月牙，“算你有眼光。”這會忘了跟程北敬不對付了，走上前還將他寶貝的糖炒栗子拿了出來遞給程北敬吃。

“刷過牙了。”程北敬淡淡的拒絕了，繼續看書。

張小僵也沒生氣，哢哢的啃栗子。

今晚算是倆人在這裏有史以來最和平的一晚了，張小僵一想到程北敬發現他的帥氣就大度什麽都不計較，而程北敬只要擡頭看到張小僵兩條腿，就想到消失在夜色中的兩條小短腿，噠噠噠的。

跟個小鴨子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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